发布日期:2025-11-22 23:45 点击次数:139
1953年9月,北京中南海秋意正浓,怀仁堂前气氛肃穆,几十位神情庄重的女同志站成几排,等待着接见。她们是来参加中国妇女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的代表。
当毛主席等领导人走来时,他的目光在十步开外就锁定了一位妇联领导。他脸上露出老友重逢的喜悦,故意拖长了音,用浓重的湖南乡音喊道:“这不是那个阿……阿……阿曾吗?!”
被称作“阿曾”的,正是时任全国妇联副主席的曾宪植。她听出主席在调侃,爽朗一笑,大步上前,一个标准的立正,也用湖南话回道:“报告主席,我正是那个阿……阿……阿曾嘞!”
这番有趣的互动,让现场严肃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。然而,就在接见结束,众人准备散去时,毛主席却突然停下脚步,再次看向曾宪植,紧盯着她,语气里带着一丝感慨和复杂的情绪,说了一句:“你都变了。”
阿曾这个湘妹子不简单
毛主席一声亲切的“阿曾”,背后是长达十多年的交情和欣赏。两人结缘,要追溯到延安时期,但这份情谊的种子,其实早在湖南就已种下。
曾宪植是湖南湘乡人,这个地名对毛主席而言,意义非凡。他的外婆家就在湘乡,他8岁前都生活在那里,16岁又在湘乡的东高山小学读过书。湘乡,早已被他视为第二个故乡。这份浓浓的乡情,让他对来自湘乡的曾宪植天然地感到亲近。
更何况,曾宪植的家世也非同一般。她是晚清名臣曾国藩家族的后人。毛主席对曾国藩一直颇为推崇,早在1917年,他就在给老师黎锦熙的信中高度评价曾国藩。到了1942年,他甚至建议延安的高级干部多读曾国藩的书,学习其治兵之道。
有了这层“乡情”和“家世”的滤镜,毛主席对曾宪植自然多了一份好奇和好感。当然,能让主席真正看重,绝不仅仅因为这些。曾宪植本人的经历,堪称传奇。她是曾氏家族里走出的第一位共产党员。
她的革命引路人,正是毛主席的老师徐特立。曾宪植13岁时考入湖南省立第一女子师范,校长就是徐特立。她品学兼优,才艺出众,不仅是篮球队主力,还能反串武生唱京剧,徐特立夸她“女唱男腔,北戏南移,别开生面”。
在徐特立的影响下,年仅16岁的曾宪植毅然投考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武汉分校,成为我国第一批女兵中的一员,与男人们并肩投身北伐战场。后来革命形势急转直下,她也毫不畏惧,在白色恐怖中加入了中国共产党,为理想信念不顾一切。
名门之后更是革命女杰
新中国成立后,曾宪植长期在全国妇联担任领导工作。她身上既有名门闺秀的底蕴,更有共产党人的坚定和实事求是。她办事极有主见,从不随波逐流。
大跃进时期,《中国妇女》杂志曾宣传让小学生搞“托儿化”,全部住校。这在当时的农村根本不切实际。曾宪植看到报道后,立刻找来杂志社负责人董边谈话,严肃地指出:“你们这样宣传,农村能做到吗?脱离实际,就是脱离群众,随风跑的作风要不得。”
她做统战工作也是一把好手。当时妇联需要团结各界妇女,其中不少是来自国统区的民主人士家属和高级知识分子。节制会负责人刘王立明,因为穿着打扮比较时髦,被一些解放区的女同志在背后非议。
曾宪植知道后,马上批评了这种行为,强调这是不尊重人的表现,不能因外表妄加评判。她告诉大家,刘王立明的丈夫是抗日烈士,她本人也为营救地下党员做过很多工作。
还有一位叫管梅蓉的同志,毕业于燕京大学,曾做过宋美龄的秘书,还有基督教信仰。有人因此担心她不适合担任妇联机关托儿所的所长。
曾宪植力排众议,她找管梅蓉谈心,表示尊重其信仰自由,但工作上必须教育孩子热爱祖国和人民。同时,她也在会议上对其他同志说:“不要老想着人家是否可靠,而要赢得人家的信任,珍惜人家的信任。”在她的支持下,管梅蓉把托儿所的工作做得非常出色。
一句你都变了道尽沧桑
正是这样一位有原则、有能力、有情义的“阿曾”,让毛主席始终记挂在心。1953年的那次重逢,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隔了许久。
接见结束后,毛主席略带责备地对曾宪植说:“自从进了城之后,你们都不来看我,我们见面就少喽。”没等曾宪植回应,他便接着说出了那句:“好不容易这一见,我发现阿曾你变了。”
看着曾宪植疑惑的目光,主席笑着解释道:“你变成了老曾喽!”一句玩笑,道尽了岁月的流逝和革命的风霜。曾宪植哈哈大笑,回应说:“主席工作忙,我也不便打扰。”
但毛主席似乎并不接受这个解释,他用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圆圈,意有所指地感叹:“不对吧,我看是有个鬼吧?有个门禁森严的鬼吧!”这句无奈的调侃,背后是无尽的沧桑。
这种“变”,不仅是年龄的增长,更是无数坎坷经历沉淀在眉宇间的痕迹。曾宪植的个人生活,远非一帆风顺。她与叶剑英元帅在革命年代相爱,却因聚少离多,感情走向终结。1938年,她在香港做地下工作时生下儿子叶选宁,随后便因革命需要,不得不将幼子送回湖南老家,母子一别就是11年。
风雨飘摇中的坚韧
如果说感情的挫折和母子分离是时代造成的伤痛,那么在20世纪60年代那场动荡中,曾宪植则迎来了人生的劫难。因为特殊的出身,她最早受到冲击,被隔离审查,与家人一别就是6年。
她被押到用苇席临时搭起的高台上,脖子上挂着写有“罪名”的牌子,接受“公审判决”。台下有人指指点点,有人高喊着“阿曾,阿曾”。她木然地抬头,目光迷惘。身旁不时响起枪声,有人倒下,而她闭上眼睛,静待命运的裁决。
然而,她活了下来。喧嚣过后,她站起身,拂去膝盖上的泥土,默默走下台,拿起工具,又去干活了。她始终没有为任何压力和暴力低头,甚至还拼力保护了一批无辜的干部。
多年后,她的儿子叶选宁在一次探望中,发现了母亲身体的巨变。她手上布满老茧,脸色蜡黄,背也驼了。心疼不已的叶选宁回到北京后,给毛主席写了一封信,希望能接母亲回京治病。主席收到信后,感慨他们母子情深,很快就做了批示,曾宪植才得以住进医院。那时,她的血色素只剩下了5克。
结语
1989年,曾宪植病逝,享年79岁。她的一生,是从显赫的封建大家族中走出的杰出革命女性。她当过邓颖超的秘书,陪同宋庆龄登上天安门城楼,见证了新中国的诞生,又将毕生心血倾注于妇女解放事业。
她待人赤诚,不趋炎附势;身处逆境,泰然处之。在她追悼会的挽辞中,有这样一句话,恰如其分地概括了她的一生:“上下亲疏弗论,情同白玉气贯长虹。”她的故事,她为革命事业做出的贡献,将永远不会被忘记。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