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布日期:2025-07-11 16:38 点击次数:180
嘿,古言迷们,这次我可挖到宝了!一本让人一读就停不下来的古言神作,简直是穿越时光的绝美邂逅。字里行间,古风韵味浓得化不开,人物跃然纸上,情感细腻到心坎里。晚上熬夜看,白天还想着剧情,简直是太上头了!错过它,你真的会后悔没在最美的时光里,与这绝美故事相遇。快来,咱们一起沉醉在这古色古香的世界里吧!
《长女惊华》 作者:一夜暴富
第1章一朝落败
“时辰到,行刑!”
七月的禹临皇城,燥热的暑气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污垢满地烂菜成泥的菜市口,此刻却是聚满了人。
烈日炎炎下,姬正雍满头白发散乱胸前,被二十斤枷锁束缚住的四肢,早已血肉模糊,破烂衣衫上的囚字更是触目惊心。
而另一旁,几十个姬家男儿被剥光,排城一排固定在刑架上。每个人旁边都站着一个专门为牲畜做阉割的煽匠。他们手上的刀被磨的铮亮,闪过一阵刺目的寒光。
污浊不堪的泥地里,姬家的女眷正被衙役拿着皮鞭,在她们孱弱的身上胡乱挥舞。看着这些平常高高在上他们连看一眼都没资格的官家夫人、小姐,在他们的鞭子下挣扎求饶,衙役们脸上笑的更加放肆,手上的鞭子也挥舞的更快,鞭鞭见血。
随着监斩官一声高呼,斩立决的牌子被掷于地上。
姬家男人眼睁睁的看着妻女姐妹被人肆意践踏,却无能无力,他们的嘴早已经被被官差的臭袜子堵上,四肢也被手指粗的绳索束缚在刑架上,他们只能徒劳的挣扎,浑身的青筋高高鼓起,却什么都做不了。
从懂事起就再没流过泪的姬家男儿,鼻涕眼泪流了一地,底下围观的人群发出放肆的狂笑。
一直垂着头的姬正雍缓缓抬头,浑浊的双目从被剥光五花大绑的姬家男儿,以及着跪在烂泥里的女眷身上一一扫过。
眼神交汇,一向只是安守内宅,连出门都少的老妻、女儿、儿媳妇、孙女再是忍不住泪崩大哭。
看了一圈,姬正雍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姬梓昭的身上,唇角微微上扬。
那笑容之中溢出的慈爱,如同以往般。
寒光乍现,渗人心扉。
刀起刀落,鲜血漫天。
姬正雍的头颅被刽子手提在手上,高举过头顶,怒目圆睁的眼睛直视着每一个人的灵魂,台下围观的百姓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出声。
男人们的身下鲜血喷涌,脖子上的青筋像是要挣脱肌肉的束缚,喉咙里滚动着被压制的哀嚎和闷哼,活活要将人憋死。
女人们实在受不了这么惨烈的场面,不断有人晕倒,倒在腌臜的地面上,就算有两三个勉强还能撑住一口气的,也被吓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。
唯有姬梓昭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一切,眼里喷涌着无边的怒火,似要吞噬这人鬼不分的世道。
姬家男儿世代为将,禹临存在了多久,他们就守护了多久。他们生来就是为国征战沙场,血洒边关的。他们连名字都不会写,却已经会背诵“只解沙场为国死,何须马革裹尸还。”
这就是他们世世代代守护的朝廷!这就是他们抛头颅洒热血一心保护的百姓!
姬梓昭定定地跪在原地,溅到脸上的鲜血还带着微热的余温,平静的面庞下是她一口口吞咽着喉咙的梗咽。
不是酸更不是苦,却胜过剜肉剔骨的疼和痛!
从她来到这里到现在,已有十八载。
这里没有她熟知的发达与公平,有的只是皇权压制下的男尊女卑。
十八年,她随波逐流,任由岁月流逝。
可=如今最为疼爱她的祖父却斩首在了她的面前!将她呵护在风雨之外的父亲叔父们,被践踏被羞辱!
“皇上为了平复跟突厥的交战,特意派文惠公主前去和亲,结果姬家人却禽兽不如的将文惠公主玷污,使得文惠公主含辱自缢!”
“如今突厥仍旧霸占着洛邑,都是你们姬家造的孽!”
“竟敢在和亲路上对公主做这等事,就该诛九族,皇上只是割了他们的丁丁,还真是仁慈呀!”
“姬家倒了……”
人群之中,不知是谁振臂高呼,其他人也跟着一起欢呼,山呼海啸的声音变成即将冲破牢笼的猛兽,要将一切吞噬。
……
姬梓昭定定地跪在原地,紧握在袖子里的双手,早已被鲜血染红。
祖父的尸体被卷入草席匆匆拖走,奄奄一息的男人们,被肆意扔在地上。
姬梓昭将女人们摇醒,自己爬上去一一探过男人的鼻息,最后颓然倒地,几十口男儿,竟然只有二叔还残存着一点气息。
母亲林婉云看向丈夫的尸首,哭着恳求一旁的狱卒,“求求几位差爷借给我们一辆板车,我们总要把人带回去啊。”
衙役们嗤笑一声,“还当你们姬家男儿都是少将呢?”
“现在可不是少将了,而是少了什么东西的玩意儿。”
“不过我们可没有你们姬家那么禽兽不如,若你们愿意跪下来求我们,倒是愿意考虑看看。”
林婉云搂着四夫人肖静姝的手指,骤然收紧到发白。
不管姬家的男儿做了什么,他们都已经为此付出了应有的代价。
为何这些人到现在还不放过她们?
姬梓昭上前一步,什么都没说跪在地上,“长女姬梓昭恳求几位差爷高抬贵手。”
领头络腮胡子忽然笑了,“真是没想到啊,这大姑娘竟是这般姿色诱人,可我们都是糙人欣赏不来,若能看见美人磕头,我们倒是愿意将装粪的板车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姬梓昭已然匍匐在地。额头一下下撞击在潮湿泥泞的地面上,很快就渗出了鲜血。
女眷们惊愣当场,通红的双眸是震惊更是羞愤!
姬家人行得正,站的直,就算是死也要腰板笔直,怎可如此低三下四?
反应过来的二妹姬梓茉,抬手就是一巴掌,“你这个丧门星,耻辱之辈,祖父问斩你一滴眼泪没流过,现在又不知廉耻的跪地求饶,姬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!”
姬梓昭抬手擦拭掉猩红的血迹,清冷的声音透着不符合年纪的沉稳,“若是连命都没有了,还要骨气廉耻做什么。”
姬梓茉气得浑身颤抖,“你……”
忽然,一名衙役匆匆跑了进来,“五,五皇子派人来了!”
一瞬间,所有人都看向了姬梓昭,大姑娘可是跟五皇子定了亲的。
一个身穿锦衣的女子在随从的陪同下,站在了众人的面前。
此人,正是五皇子府邸的官家落红。
落红年方十八,当初熹贵妃委派到五皇子身边照顾起居的人。
这些年落红不仅将五皇子照顾的无微不至,而且早就对五皇子芳心暗许。
落红高傲的目光扫过众人,“大姑娘在哪里?”
狱卒连忙恭敬地指向姬梓昭,“这呢,这个就是。”
落红目光垂落,却在看清楚姬梓昭那张脸时愕了下。
这张脸,是真的美……
落红袖子下的手蓦地攥紧,微微扬起下巴,高声道,“姬家之罪,罪不可恕。五皇子念在当初自己求娶大姑娘,不忍看其独自苟活,特让我前来通知,婚事照常,只是成亲时需大姑娘独自步行前往。”
林婉云听着这话一愣,“为什么没有人来接亲?”
落红嗤笑一声,“一个姨娘而已,她也配?”
林婉云一口气没提上来,差点没昏死过去。
落红根本不管其他女眷惊怒的眼神,只是看向姬梓昭道,“机会只有一次,大姑娘可要想清楚才好。”
姬梓昭却开口道,“我嫁。”
女眷们震惊地看着姬梓昭,如今姬家是罪臣之身,这个时候嫁出去当然最好。
姬梓茉心口怒火翻涌,再次扬起手臂,“你根本不配为姬家人,你有什么脸!”
姬梓昭却只看向一旁的衙役,“现在可以借我板车了么?”
衙役愣了愣,忙看向了身边的落红,“落红姑娘您看……”
落红嗤笑一声,高傲的眸子里满是嘲弄的施舍,“既是开口求了,你们借就是了。”
语落,留下一声嗤笑,转身离去。
林婉云见此,忙招呼着瘫坐在地上的殷文英,“还愣着做什么,赶紧带男人们回家!”
衙役转过头却道,“姬家既是跟突厥关系亲密,皇上早有旨意,姬家男儿死后,尸骨统统送去突厥手中,绝不准许在皇城停留片刻!”
林婉云眼前一黑,差点栽倒在地。俞凤兰担心自家的男人,忙催促着,“大嫂,咱们赶紧走吧。”
姬梓昭握紧娘亲的手臂,声音跟掌心的力量一样坚定,“先保住活着的人,才能留住想要留住的,娘亲信我,终有一日,我会让他们落叶归根。”
目光所及,是横尸满地的场面。
漆黑的眸,泛起红润,是疼更是恨。
姬家世代从军,镇守边关,抵御外敌。
这样一心为国的姬家,怎么可能会通敌叛国!
倾尽一生为只为百姓安康的姬家,又怎么会做出玷污公主的勾当!
今日的耻辱,她姬梓昭铭记在心。
无论是谁欠了姬家的,定连本带利,血债血偿!
第2章分崩离析
姬梓昭若是没记错,五皇子第一次登门求亲,是彼此的第一次相见。
对于皇城人来说,她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。
怎得五皇子偏生就是注意到她了呢?
哦,那时的五皇子说她和他本是同命相连之人,都是性子软弱又没有主见的,既是如此,定会心心相惜,更是在祖父的面前再三保证会对她好。
若是平日,祖父当然不会轻易为之所动。
可偏巧,那时是祖父刚刚拒绝二皇子站队后。
皇后娘娘年轻丧子,这些年便一直再无身孕。
正是如此,当今太子之位一直空缺着。
如今宫中皇子羽翼渐丰,自开始暗中拉帮结伙。
朝中大臣若想平稳度日,就只能暗中站队。
祖父曾说过,姬家绝不站队,故而拒绝了二皇子的邀请。
从那时开始,姬家男儿便在朝堂屡屡受限。
而五皇子偏生就是这个时候,前来登门提亲的。
祖父自觉五皇子是胆小懦弱了一些,但好在本性纯良,才答应了这门亲事。
姬梓昭得知时,不过敷衍一笑。
于这旧俗缠绕的世道之中,嫁娶本就是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。
她本欲随波逐流,嫁谁都是一样的。
但是现在,姬梓昭却深觉这其中的盘根错节。
五皇子是个胆小没主见的,但其母妃可是跟皇后平分秋色的存在。
如今姬家重罪加身,就算五皇子仁慈,熹贵妃又怎么可能会点头?
姬梓昭可不觉得,她有让五皇子宁可跟母妃反目也要迎娶自己的魅力。
可五皇子偏生就是铁了心的要娶她,却又偏偏让落红赶在这个时候来……
如此种种,除了羞辱之外,姬梓昭再是想不出其他。
但如今的姬家,早已经不起任何的风浪。
就算此番并非皇上赐婚,姬家也没有拒绝五皇子的余地。
若当真再惹了践踏皇子的罪名,姬家拿什么承受?
所以,姬梓昭不能不答应。
况且,有很多事情,她还需要从五皇子那里弄清楚。
皇上一向在意自己的名声,就算是重罪姬家,却仍旧保留了姬家的府邸。
只是如今的府邸,早已人去楼空。
姬家女眷一进门,都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呆住了。
凌乱的庭院,肆意被踩踏的花草,四处可见摔坏的瓷器花瓶……
这样的场景就算无需多问,也知道是下人挟带私逃的结果。
几个夫人霎时间红了眼眶。
可还没等她们哭出来,就看见许嬷嬷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,“老夫人病倒了!二老太爷跟三老太爷也都来了!”
林婉云忙道,“二弟妹,你先带着茉姐儿去给二弟请大夫,三弟妹你也先找人搀扶着四弟妹去院子里休息着。”
俞凤兰忙点着头,同姬梓茉一起架着二爷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。
肖静姝其实早就是醒了,可听着这话,却还是任由三嫂将自己搀走了。
姬家太夫人一共生了三个儿子。
二老太爷和三老太爷虽说早就分了房头出去过,明面上大家彼此摘得是干干净净,但这些年可是没少回府里面闹腾。
眼下姬家大房获罪,那两家除了来瓜分,还能为了什么?
如今姬家大部分的银子都是被抄了,各房自是紧着手里的银子,能躲就躲。
这个道理,林婉云同样明白,但身为当家主母,就算是再难也得挺身而出。
姬梓昭握住娘亲的手臂,“我跟您一同去。”
林婉云满目担忧,“梓昭不要胡闹,快回你的院子去。”
姬梓昭想示意娘亲一个安心的笑容,可脑海里还翻腾着祖父的人头落地,父亲和叔父们的死无全尸,她实在是笑不出来。
“以后,由我代替父亲陪着娘亲。”
以前,她虚度光阴,不是颓废,而是懒得去争抢。
皇权至上,男尊女卑,根深蒂固,既不能改变,倒不如浑噩一世。
那时,有父亲,有祖父,有姬家的男儿,护着她。
现在,那些曾经保护着她,袒护着她的人不在了。
她也是时候该站起来了。
若不能查清姬家男儿的冤屈,若不能重新扶持姬家站直……
她这一世何配为姬家女?!
林婉云看着面前的女儿,既熟悉又陌生。
模样,还是她熟悉的,但整个人的气场却截然不同了……
正厅里,二老太爷和三老太爷正并肩而坐。
见林婉云进了门,三老太爷就是当先开口训斥着,“这个当家主母你究竟是怎么当的,怎能让家里的男儿如此糊涂!现在可好,皇上重判,大房一脉已断,却是连我们都要跟着你们一起蒙羞!”
二老太爷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茶盏,也是开口道,“本来呢,我们两家今年都有孙子要参加科考,结果现在都因为此事一蹶不振,既咱们都是一家人,我和老三也不为难你们,但你们也总要让我们跟家里面有个交代才是。”
林婉云心下发沉,“不知两位叔父的意思是……”
三老太爷咳嗽了一声,“到底是你们连累了我们,总要表示表示。”
林婉云早就知道,这两位叔父说不出什么好话,可亲耳听见还是失望之极。
自家的男儿还都尸骨未寒,连问都是不问一声,张口闭口就是钱……
简直是自私至极!
“既是一家人,谈钱岂不是疏远了?”
一道清冷的声音,骤然响起,把正是敲打如意算盘的二老太爷和三老太爷,都是给唬了一跳。
等二人反应过来望过去,才是后知后觉发现了姬梓昭的存在。
不过对于这个逢年过节连自己院子都鲜少出来,就算见了面也基本不说话的侄孙女儿,两个老太爷根本没放在眼里。
三老太爷直接赶苍蝇似的摆手道,“大人说话,哪里有你一个小辈插嘴的余地,赶紧回你自己的院子里呆着去。”
姬梓昭不但没有走的意思,反倒顿了顿又道,“三叔祖父此番来,不就是为了给小辈人讨要银子么,既是涉及到小辈,又怎么没有我这个当大姐姐说话的余地。”
三老太爷瞪着眼睛,“你怎么说话呢,什么叫讨要,你当谁是要饭的!”
姬梓昭这次是笑了,不过却是冷笑,“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,哪怕就是现在我祖母还病卧床榻,三叔祖父一不悲我姬家男儿身首异处,二不在意我祖母死活,张口闭口的数银子,不是讨要难道是抢劫不成?”
三老太爷惊呆了,震惊的嘴边完全不亚于大白天见着了鬼。
这还是那个一棍子打不出个屁的窝囊废么?
难道是被大哥家死去的男儿鬼附身了不成!
相对于三老太爷的震惊,二老太爷倒是淡定得很。
说来说去就是个无用之人,就算是强撑,又能撑多久?
“昭姐儿到底是要马上去五皇子府的人,就是不一样了,可我怎么听说,似乎不再是五皇子妃,而是个姨娘呢?昭姐儿到底是年纪小,拿着鸡毛当令箭,却不知道姨娘、姨娘说得好听,却是个连玉碟都刻不上的人。”
这话说得,简直是刻薄入骨。
林婉云当然知道,姨娘一词不好听。
可有别人嘲笑的,哪又自家长辈讥讽的道理?
姬梓昭倒是淡然,毕竟早就知道这两位叔祖父是个怎样的嘴脸。
曾经面对他们的冷嘲热讽,她是懒得去计较。
但现在,她却是没空再惯着他们。
“二叔祖父瞧着人模人样,怎么却张口闭口连句人话都没有?”
三老太爷,“……”
二老太爷,“……”
就是被……
骂懵了!
谁能想得到,平日里连声都不吭的人,如今张嘴就骂人!!
林婉云,“……”
我的老天爷,这还是她那个柔弱的女儿吗?
二老太爷再是深的心思,这会也是有些受不住了,“昭姐儿,你这是要反了不成?”
姬梓昭面色淡淡,“不管我嫁去是当妻,还是当妾,断没有旁人贬低的道理,二叔祖父张口闭口看不起五皇子府里姨娘的身份,就是对五皇子不尊不敬,今日我说的话还算是好听,若被五皇子听了去,二叔祖父一顿子怕是跑不了的。”
二老太爷气得心脏砰砰跳,却是无言以对。
三老太爷见情势不妙,忙起身道,“忽然想起府里还有事,我先走一步。”
二老太爷虽是心有不甘,可三老太爷都是走了,他也不好留在这里唱独角戏,若此事真捅到五皇子面前,就算五皇子是个软弱的,但五皇子的母妃可是个惹不起的。
林婉云看着第一次灰头土脸,夹着尾巴离去的两位叔父,久久难以回神。
姬梓昭则是走到母亲面前道,“娘亲,该去看看祖母了。”
林婉云回神时,梗咽着点了点头。
她的女儿长大了,也懂事了。
可是她的夫君却再也看不到了……
绕过正厅,姬梓昭随着母亲来到了主院。
院子里还剩下几个下人,都是签了死契走不得的。
可面对如今姬家的落魄,这些下人见了林婉云和姬梓昭,连礼都是不行了。
林婉云也是没空多做计较,带着姬梓昭上了台阶。
却不想刚一进门,就是被许嬷嬷给拦住了。
“老夫人如今身体不好,大夫人若是相看……还是一个人进去吧。”许嬷嬷说着,为难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姬梓昭。
从小到大,老夫人便是没正眼瞧过姬梓昭。
姬梓昭就算是进去了,也不过是给老夫人添堵。
姬梓昭心里清楚,祖母对自己的不待见,便看着母亲道,“我在这里等娘亲。”
林婉云无奈点头,随着许嬷嬷朝着里屋走了去。
里屋的床榻上,老夫人面色沉沉地闭着眼睛。
林婉云见婆婆呼吸均匀,这才是松了口气。
许嬷嬷哽咽着道,“老太爷走了,老奴刚刚听闻其他的爷也没撑住,如今只回来了一个二爷还残着身子,老夫人又病卧床榻,家里的掌权怕是要无人接手了……”
林婉云叹了口气,“掌权一事再议不迟,家里的事情我先操办着就是。”
许嬷嬷看了眼床榻上的老夫人,轻轻地点了点头,“也只能如大夫人所说这般了。”
一刻钟后,林婉云才是走出了里屋。
姬梓昭见母亲并未曾多说祖母,便也没仔细询问。
明知不被人待见,又何必赶在这个时候去讨人嫌呢。
如今府里散乱不堪,林婉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忙,出了主院便叮嘱着道,“你额头还有伤,别跟着我奔波了,快些回去养着才是,后日便是你出嫁的日子,总是不好带着伤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眼泪就是又流了出来。
若是能选择,谁又想让自己的女儿给人当妾?
姬梓昭心里本就装着事,更不愿让母亲难过担忧,便顺从道,“娘亲放心,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。”
林婉云又是拍了拍女儿的手,才擦着眼泪转身离去。
姬梓昭一直目送着母亲的身影彻底消失,才转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去。
昭院里,早就是等得不耐烦的荷嬷嬷瞧见小姐带着伤回来了,赶忙就是迎了上去,“小姐这是怎么了?”
姬梓昭摆了摆手,“无事,其他人在哪里?”
荷嬷嬷忙指了指屋子,“都在里面等着小姐呢。”
姬梓昭点了点头,掀起帘子进了门。
屋子里,几个熟悉的面孔都是在的。
这些都是一直跟着她长大的人,一共四个,无不是忠心耿耿。
姬梓昭先行将檀月和莹香遣了出去,只留下墨痕和雪影。
“家里面的事情,无需我多说你们也知道了。”
墨痕和雪影,与檀月和莹香不同。
她们二人是当初祖父在外征战时,特意训练出的死侍。
如今听着小姐的话,二人均是沉默的点了点头,心脏疼得厉害。
她们曾是跟在姬家老太爷身边出生入死的人,若非不是还有小姐要陪伴着,她们早就是追随着老太爷一同去了。
姬梓昭一眼便看出了她们的思绪,“死,是最简单的事情,但若我们都死了,还有谁能让那些污蔑了姬家的恶人生不如死?”
墨痕和雪影同时一愣,“小姐是说……姬家是被污蔑的?”
“旁人不知我姬家风骨,但身为姬家人却不可能不明白姬家的赤胆忠心!姬家男儿世代为国征战沙场无数!哪个不是用鲜血捍卫着禹临的国土!玷污联姻公主,叛国私通突厥……这些罪名何其可笑?”
墨痕和雪影愣怔着,原本死了心渐渐燃起了希望的斗志。
她们想起了曾经在战场上,姬家男儿宁死不退的坚韧!
她们忆起了姬家老太爷马踏战场,不破不还的倔强!
这样的姬家男儿,如何能做出那种不耻之事?
“小姐打算怎么办?”
墨痕和雪影攥紧双拳,若真能水落石出为姬家男儿讨回一个公道,她们死而无憾。
姬梓昭细细的打算了片刻,才是看向墨痕道,“去看着点二叔母的院子,趁着二叔母送大夫离去时,马上来通知我。”
真相要查,仇自然也要报。
但如今姬家罪名已定,就算动手也只能暗中伸手。
第3章疑云重重
荷嬷嬷一直等墨痕和雪影都是离开了,才掀着帘子进了门。
安静的屋子里,姬梓昭正靠坐在椅子上。
烛光下,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漆黑的双眸,一行行清泪无声滑落眼角,一滴接着一滴的落进衣领之中。
听闻见脚步声,姬梓昭骤然睁开眼睛。
湿红未退的黑眸,尽显悲凉与哀伤。
荷嬷嬷看着这样的小姐,心疼的心口直颤,轻轻将手中的药枕敷在那鲜血都是已经干涸的额头上,才轻声道,“小姐想哭就哭出来吧。”
旁人只道她家小姐窝囊自闭,却只有她们这些跟在身边的才知,她家小姐心思沉稳,聪慧过人,就算没有学过姬家的功夫,却也每日清晨要操练一个时辰的拳脚。
院子的库房里,更是还有小姐平日里种植的花花草草。
或许在外人看那些本不值钱,但她们这些被小姐诊治过大病小情的人都清楚,那些都是小姐研究出的草药。
“老奴知道,小姐不是不疼,而是小姐曾经答应过老太爷,若有一日姬家男儿不负生还,小姐便扛着姬家继续前行……”
所以,她家的小姐不是不疼,也不是不痛。
而是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啊!
姬梓昭勾了勾唇,却发现铜镜里那上扬着唇角的自己,比哭还要难看上数十倍,“祖父护我十几年风雨不侵,若我连这点恩情都无以报答,又怎配为人……”
又怎配为活了两世的人!
上一世,她是某机构的医学硕士,见惯了生死无常,早已淡然一切。
既连死都不怕,又何惧活着!
只是这种失去亲人的悲伤,如同漫无边际的毒液在蔓延,侵蚀着五脏六腑。
疼得她四肢冰冷,连呼吸都带着钻心的痛意。
也正是到这个时候,她才恍然发现,原来她早已将这里当成了家。
帘子忽然被人掀起,墨痕走了进来,“小姐,二夫人刚出院子,二姑娘也刚刚回了自己的院子。”
姬梓昭脸上的悲痛顺势消失不见,抓着身边的药箱子就出了屋子。
夜晚的凉风吹拂在脸上,丝丝冷意入骨。
已经冷到麻木的姬梓昭却不觉冷,只觉得愈发清醒。
正是守在院子里的几个小厮明知大姑娘到来,却佯装没看见继续偷懒打盹。
正是躺在屋子里昏昏入睡的姬满堂听闻见脚步声睁开眼睛,当看见是一向内向淡漠的侄女儿进门时,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有一瞬惊讶和迷茫。
“昭姐儿,你怎么来了?”
姬梓昭坐在床榻边,伸手按在了二叔父的手腕上。
浮大无力,按之中虚。
这是失血过多的脉象。
姬梓昭当即打开药箱,取出一颗小拇指大小的丹药,递在了二叔父的唇边,“失血过多对体内的各个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,一般的中药虽能滋补却药效太慢,二叔父还需暂且将此丹药含在口中保险一些。”
姬满堂是根本就没听懂。
姬梓昭见二叔父犹豫不决,一把扣住其下巴,将丹药塞进了口中。
浓重的苦涩瞬间席卷口腔,姬满堂本能的要呕吐。
姬梓昭一把捂住二叔父的嘴,“二叔父,你信我。”
姬满堂愣怔的看着这个平日里跟自己相处不多的侄女儿,竟是那么的陌生。
但感觉这种东西却不会欺骗他,很快,他就是觉得冰冷的四肢有了阵阵的暖意,就连头脑都是清明了许多。
后知后觉之中,姬满堂忽然就是想起了父亲曾说过的话,“你们都以为梓昭是根草,却不知她本就是块宝,终有一日,你们会明白,那院子里的花花草草,都是能够救人性命的东西。”
回忆渐渐散去,姬满堂轻声询问着,“梓昭,你真的懂医?”
姬梓昭点了点头。
到了这一刻,姬满堂终于相信了。
有的人天生就是习武的料子,有的人生来就有考状元的本事……
却从来没有人相信过,姬梓昭真的就对医术有惊人的天赋。
他们错了……
他们都错了!
“若是大哥知道,定是会开心的。”姬满堂也是真的开心,同样真心为侄女儿骄傲着,旁人家的闺秀撑死了就是琴棋书画,那些东西或许姬梓昭真的不懂,但他们家姬梓昭懂的,那些闺秀这辈子都别想懂。
只是笑着笑着,姬满堂就是哭出了出来。
大哥,怕是永远都不知道了……
姬梓昭看着又哭又笑的二叔父,心疼得厉害着。
但理智告诉她,悲伤只会拖延她还姬家清白的脚步。
“二叔父,我想知道玷污了文惠公主的人,究竟是谁?”
姬满堂瞬间浑身绷紧,连下面的伤口渗出鲜血都不自知。
半晌,他才是咬牙道,“是任俊。”
姬梓昭听闻到名字的瞬间,整个心重重颤了颤。
任俊是跟随在祖父身边的副将,更是祖父的义子。
这些年,任俊可谓是跟着祖父身边长大的。
姬满堂心里也是憋闷,既是开了口,便叹了口气又道,“我们知道时,文惠公主已经于半路自缢,任俊主动承认是他玷污了文惠公主,父亲当即以军法处置任俊二十军棍,却不想就在我们正商议着要如何给皇上传消息时,却传来了任俊私自潜逃的消息。”
姬梓昭皱了皱眉,“但此番皇上重罚,却并没有任家。”
姬满堂点了点头,“随行的二皇子将此事传回皇城,皇上震怒,命姬家男儿速速回皇城,二皇子则亲自请命带人捉拿任俊,皇上此番没有处置任家,是因当初二皇子在信中跟皇上请命,等亲自捉拿到任俊归案,再依法判决。”
二皇子亲自请命捉拿任俊,又恳求皇上人赃并获再做处置。
抓贼抓脏,看似是合情合理,但若细想却又疑点重重。
任俊是主犯,作为任俊义家的姬家受罚,确实是合情合理。
但姬家重判,任家却纹丝未动。
若当真是要等证据确凿,又为何偏偏先重判了姬家?
姬梓昭微微眯起眼睛,黑眸在烛光下忽明忽暗。
除非……
有人知道皇上震怒,需找人开刀平息怒火,给困在战火之中的百姓一个交代。
如此一来,姬家看似是被被推上了断头台,实则却又在暗中暂且保护了任家。
而做这一切的人……
姬梓昭觉得,她已经知道他是谁了。
“这是在做什么?”一道惊呼,忽然响起在了门口。
俞凤兰匆匆忙忙的冲了进来。
她不过就是去送个大夫而已,怎么就是被这个姬梓昭钻了空子?
一把将丈夫护在身后,她如同防备着蛇蝎猛兽一般地防备着姬梓昭,“深更半夜,昭姐儿这个时候过来想要做什么?”
姬满堂拉着妻子的袖子劝说着,“梓昭也是担心我而已,你又何必大惊小怪。”
俞凤兰却道,“就她一个连门都是不敢出自私惯了的,府里的事情她什么时候管过,后日她就要过去当姨娘了,一心想着往外跑,又哪里还有空顾得上其他人。”
姬满堂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,“你,你说什么?”
俞凤兰也觉得自己说多了,回头却发现姬梓昭早已不知什么时候离去了,这才回头看向丈夫又道,“今日……在大理寺,五皇子亲自派人来说的,昭姐儿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答应的,这还能有假?”
姬满堂像是被人打了一拳,胸口闷得厉害着。
俞凤兰则继续碎碎念着,“咱们姬家是罪臣,若留下来,只会一辈子被人指着鼻子吐吐沫,你看看三弟妹家的芸姐儿,早早的就嫁了出去,现在不是好好的,昭姐儿现在夹着尾巴给五皇子当姨娘,不是吃不得苦,又是为了什么?!”
姬满堂痛苦的闭上眼睛,有什么东西酸得双眼生生作疼。
就算这门亲事并非是皇上钦赐,但五皇子到底是皇家人。
若姬梓昭当真拒婚,打的那是皇家的脸面!
皇上一旦动怒,如今的姬家又拿什么担待着?
就从刚刚,他便是看得出来,梓昭那孩子并非人人口中的窝囊。
她又怎么可能不知嫁去五皇子当姨娘,才是最大的笑柄么!
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答应了……
她这是,为了保住姬家啊!
姬满堂起伏的胸腔五味杂陈,惘然苦笑。
什么时候,他竟是成了要靠侄女儿庇护的废物了?
缓缓睁开眼睛,于恍惚间,他似乎看见了父亲哥哥和弟弟们。
错是他们酿成的,如今又怎可牺牲了自己侄女儿的一生弥补他们的过错……
姬满堂起伏的胸膛渐渐恢复了平静,浑浊的双目是心意已决的坚定。
姬梓昭知道二叔母一直厌恶着她。
或者说,在这个家里面,并没有几个人真正睁眼看过她。
当初的路是姬梓昭自己选择的,如今她自是要心安理得的接受。
姬梓昭一路往自己的院子走着,心思念转。
如果说,一切当真都是二皇子所为,那么此番跟姬家男儿一同护送文惠公主前往洛邑的他,又是如何了解皇上的态度?
如今各个皇子都有了野心,在皇城暗布眼线实属平常。
但宫里面是皇上的天下,御前又是高手如云,想要派人监视皇上,纯属作死。
除非……
有人在跟二皇子里应外合。
屋子里,荷嬷嬷刚铺好了被褥,见小姐进了门,忙道,“小姐折腾了一天也是累了,早些休息才是。”
姬梓昭不急睡,看向荷嬷嬷道,“嬷嬷可还记得,五皇子第一次登门求亲是何时?”
对于府里的事情,以前的姬梓昭并不感兴趣。
而她第一次见五皇子时,祖父已是将亲事定下。
荷嬷嬷仔细想了想,“老奴若是没记错,应该是上个月十五。”
十四那日,祖父曾半夜悄悄出去过。
后她无意从父亲口中听闻,是二皇子送的帖子。
按照祖父的脾气,十四那日怕就是拒绝了二皇子站队才是。
紧接着十五那日,五皇子就登门求亲……
未免太巧了。
姬梓昭心里有了思量,让荷嬷嬷将值夜的雪影叫了进来。
雪影来的很快,“小姐。”
姬梓昭轻声叮嘱着,“去五皇子府邸附近放出风声,就说二皇子抓到了外逃的罪臣任俊。”
雪影点了点头,转身离去。
姬梓昭起身走到窗边,凝望着外面阴沉的夜色。
如今的一切,不过都是她的揣测而已。
究竟是否属实,就要看这次试探的结果了。
帘子再次被人掀开,檀月和莹香端着水盆进了门。
檀月趁着莹香将水盆放在地上时,走到小姐身边笑着道,“奴婢们听荷嬷嬷说小姐还没睡,特意来服侍小姐梳洗的。”
姬梓昭摆了摆手,“无需,你们下去吧。”
莹香听着这话,就想要拉着檀月离开。
檀月却甩开莹香的手,笑着又道,“小姐即将大婚,怎可如此不在意自己的身体,奴婢听闻五皇子并没有其他的通房,小姐就算嫁过去是个姨娘,也是那府里第一个女主人。”
姬梓昭眉心一跳,转头看向檀月,“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?”
五皇子府邸连她都没进去过,她身边的婢女又怎知如此清楚?
檀月似察觉到自己说错了什么,忙想着要开口解释。
莹香却是抢在前面开口道,“小姐不知,之前五皇子来咱们府邸求亲时,刚巧任公子也是都在的,是任公子跟奴婢们提起的。”
任俊是姬家的义子,在姬家走动倒是平常。
任俊为人随和又没架子,跟府里面的下人关系也确实不错。
可曾经看着是情理之中的事情,现在却巧合的让姬梓昭心口发冷。
怎么偏生五皇子每次求亲,任俊就都是在的?
怎么任俊好端端的,非要在她的婢女面前详说五皇子的种种?
檀月见小姐脸色不好看,忙跪地认错,“都是奴婢的错,是奴婢打听的多了,可奴婢只是希望小姐嫁过去之后不受委屈啊……”
姬梓昭静默地看着檀月半晌,才开口道,“起来出去吧。”
檀月听着这话,才悄悄地松了口气,跟着莹香匆匆走了出去。
屋子里,仍旧站在窗边的姬梓昭,微微眯起眼睛,凝视着檀月的背影。
竟是将手都是伸到了她的眼皮子底下……
事情似乎变得愈发有意思了。
第4章知人知面不知心
第二天一早,林婉云就是来到了昭院。
“明日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了,娘亲本来都是找人给你做好了喜服的,可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……”
林婉云说着话,眼睛就是开始发红。
大红的喜服只有正妻才配穿戴,如妾侍最多只能传粉红色的裙装。
女人这辈子就成这么一次的亲,却没有红妆,没有花轿……
林婉云想着想着,眼泪就是流了下来。
姬梓昭拉着母亲坐下,“成亲是喜事,娘亲怎么说哭就哭了呢,况且五皇子府离咱们姬家也不远,女儿就算是成亲也能时长回来看望娘亲的。”
林婉云听着这话,眼泪就是流的更多了。
都是当了人家的姨娘,哪里还能是自己说了算的?
芸姐儿那还是嫁出去当正妻的呢,结果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,不是也没被婆家给放回来?
可看着女儿那张柔美的脸蛋,林婉云也是不愿让女儿知道太多难过,“都是娘亲的不好,是娘亲岁数大了,现在反倒是动不动就喜欢落泪了,”
姬梓昭当然明白,娘亲哭成这样的原因。
只是娘亲不说,她便是也不说。
檀月这个时候进了门,看着桌上摆放着的粉色长裙,忙笑着道,“这便是小姐明日成亲时要穿得吧?当真是好看的紧。”
林婉云也是擦干眼泪,安慰着女儿道,“这是昨儿个晚上我连夜做出来的,颜色是不如大红的好看,但料子却是早些时间宫里面赏赐的,也是顶好的。”
檀月特意将衣裙摊开,放在姬梓昭的面前比对着,“大夫人的手艺当真是精妙,就是连咱们皇城的那些绣娘都是比不得的,奴婢本还担心着,小姐明日就要成亲了,如今却还什么都没准备呢。”
林婉云看着姬梓昭道,“好歹是你的终身大事,自己岂能这般马虎。”
还没等姬梓昭开口,檀月就是又道,“小姐怕是还在为了家中的事情伤心难过,只是小姐不开口,奴婢们也是不好帮小姐操办。”
林婉云拍了拍姬梓昭的手,才是看向檀月道,“你跟在昭儿的身边也不短了,有些事情她想不到,你便是要帮忙想着。”
檀月忙点头答应着,“大夫人放心,奴婢这就帮小姐准备着。”
姬梓昭看着在母亲面前左右逢源的檀月,心里冷得不行。
她倒是还不知道,她身边的人竟有如此能说会道的。
看样子,这是真怕她嫁不出去啊。
荷嬷嬷进门时,就看见檀月欢天喜地的送大夫人出了门。
紧接着,檀月的声音就是响起在了院子里,“你们几个都给我过来,小姐明儿个就出嫁了,总是不好什么都没准备。”
荷嬷嬷听着这话,就是转头看向了姬梓昭。
姬梓昭冷笑一声,“她喜欢,便让她准备着就是了,倒是荷嬷嬷有空帮我问问,若我出嫁后,檀月是想留在府里还是一同陪嫁。”
荷嬷嬷忙点着头,“小姐放心,老奴明白了。”
明日便就是姬梓昭出嫁的日子了,可府邸里却是冷清异常。
原本傍晚时,家里面的人为了送别姬梓昭,是应该聚在一起吃团圆饭的。
老夫人那边,早早的就是派许嬷嬷过来,以卧床为由推辞了。
其他的各房夫人,本就是对姬梓昭没有多大的感情,听见老夫人都是没去,她们便也随意找了个理由推脱了。
林婉云知道后,心里很不是滋味,可如今家里面这般模样,她也不好多说什么,只能早早的赶了过来陪着女儿吃了顿饭,便依依不舍的离开了。
姬梓昭看着母亲那小心翼翼,还故意帮叔母们找理由的样子,其实是想笑的。
以家里面的人对她的态度,不来是正常的。
若真的来了,那才是奇怪。
正想着,就是见雪影进了门。
“小姐,昨日晚上属下就是已经将消息放了出去,不过五皇子府内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,就在刚刚,五皇子那边的人将昨晚值夜的侍卫都叫走了,属下回来前,好像是悄悄往外运送着什么。”
运送着什么……
除了是尸体,还能是什么?
如今皇子们各起势力,谁不想在皇上的面前刷好感?
如果五皇子当真跟此事无关,在听见消息后,应当第一时间把消息送进宫里面。
可五皇子却是为了保密杀人灭口,更是放弃了讨好皇上的机会……
如此只能说明,五皇子是故意在帮二皇子拖延着时间。
姬家才刚刚重判,这个时候二皇子带着任俊回来定会撞在皇上怒火上。
虽不知二皇子许了任俊什么,能让任俊做出陷害姬家的恶行。
但若任家为此同样重判,任俊怕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才是。
姬梓昭本来只是怀疑,没想到竟真的是猜对了。
此番设计陷害姬家,无论是二皇子亦或是五皇子,都绝非无辜。
姬梓昭曾听闻祖父说起过,二皇子母妃死得早,也一直无过继给后宫妃嫔。
也就是说,如今的二皇子在宫中是无任何依仗的。
而五皇子的母妃是得宠的熹贵妃……
或许还有一种可能,当初想要拉拢姬家的根本就是五皇子!
二皇子,不过只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而已。
姬家满门将子,若一旦站队,无论对于哪个皇子来说都是如虎添翼。
但若保持中立,对于任何一个想要登顶的皇子都是威胁。
其实,早在祖父拒绝二皇子时,五皇子就已经起了杀心。
如此,五皇子才会急匆匆的赶来求亲。
这般一来,就算有朝一日五皇子找祖父的事情被掀出来,五皇子也能拿自己跟姬家的亲事当挡箭牌。
而她这个皇城人尽皆知、毫无用处的嫡女,不过就是五皇子洗刷嫌弃的一枚棋子罢了。
姬梓昭想通一切,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。
皇城素知的这个软弱无能的五皇子,竟是有着这般狠戾毒辣的心肠。
好!
好得很!
荷嬷嬷这个时候掀起帘子进了门,“小姐,老奴刚刚问过檀月,檀月的意思是……想要跟小姐一同嫁去,当娘家丫鬟使……”
姬梓昭冷笑出声,“那便把她留在府里好了。”
荷嬷嬷点了点头,忙转身走了出去。
檀月知道消息的时候,整个人都是懵了。
当初是任公子与她说,只要她能陪着小姐嫁去五皇子府邸,便再是恳求五皇子将自己嫁给他的。
他更是答应过她,无论姬家发生什么,他都会娶了她让她荣华富贵的。
结果现在,小姐竟是把她给留在了府里!
眼看着美梦破碎的檀月,再是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。
丫鬟们住的厢房,离姬梓昭的正屋并不近,但此刻在屋子里的姬梓昭和雪影,都是听见了檀月的哭声。
姬梓昭听着哭声,脸上的笑容愈发深,跳动的心就愈发冷。
看样子,檀月这边也跟她猜想的差不多啊。
雪影有些担心地询问着,“小姐,您真打算嫁过去?”
姬梓昭‘嗯’了一声,“嫁,当然要嫁。”
若不嫁,如何能跟五皇子宣战!
买通任俊,说服檀月,算计姬家重判……
若她再不做些什么,如何又能对得起五皇子下得这盘大棋!
雪影见小姐心意已决,便不再多说什么。
她当初既是被老太爷送到了小姐身边,生死便都是跟定了小姐的。
既小姐要去,她陪着就是。
这一晚,姬梓昭一夜未眠。
半夜的时候,还听见了檀月恳求荷嬷嬷,帮着自己在她的面前说情的声音。
荷嬷嬷是看着姬梓昭长大的,虽不明白小姐为何偏偏把檀月留了下来,但既然是小姐的决定,她便绝不会有任何质疑和反驳。
檀月哭了一夜,嗓子都是哭哑了。
早上服侍着姬梓昭洗漱更衣时,眼睛都是肿得睁不开了。
檀月本是想着只要惹起小姐的怜悯,小姐定是会改变主意的。
结果一整个早上,姬梓昭连看都是没看她一眼。
如果可以,姬梓昭不会再留着檀月。
一个起了二心的人,早已不配留在她的身边。
但眼下姬梓昭还不知道檀月究竟涉及此事多少,更不清楚檀月叛主一事,究竟只是受到了任俊的蛊惑,还是连五皇子那边都已经之情。
一个檀月死不足惜,但姬梓昭绝不能打草惊蛇。
辰时刚过,姬梓昭便是在莹香,墨痕和雪影的陪伴下出了院子。
林婉云早早的就是等在了院子里,瞧着女儿身上穿着的粉红色裙装,捏着帕子的手就是紧了紧,强撑着笑脸拉过姬梓昭的手,陪着她一起朝着府门走去。
皇城的百姓听闻姬家大婚,早早的就是守在了门外。
姬梓昭跟母亲刚踏上台阶,外面百姓的议论声就嘈杂传来。
“啧啧啧……没想到姬家女子也有给人当妾的时候。”
“姬家现在是个什么东西,要不是五皇子怜悯,姬家连给五皇子提鞋都不配!”
“要我说就是可惜了五皇子,就算五皇子再是胆小了一些,也不是姬家那个窝囊废能够配得上的。”
林婉云心口发颤,脸色发黑,看向门房怒斥道,“你们是怎么守门的!”
门房冷冷地看了一眼姬梓昭,虽是没说话,可眼中的讥讽却不言而喻。
林婉云见此,更是怒火中烧。
姬梓昭却道,“无碍的,娘亲留步,女儿这就走了。”
语落,盖上粉红色的盖头,由着莹香将自己搀扶了出去。
堵在门口的百姓见姬梓昭出了门,议论声不但没有停歇,反倒是愈演愈烈。
走在前面开路的墨痕和雪影,恨不得冲过去将这些人的嘴巴通通缝起来。
姬梓昭却是根本不在意,安静走着脚下的路。
林婉云眼看着女儿愈发走远的背影,眼角就是泛起了泪光的。
身后,云院的嬷嬷忽然跑了过来,上气不接下气地道,“大,不,不好了!”
原本还府门大敞的姬家,忽然关死了府门。
如此举动,可是把还站在门口看热闹的百姓都是给唬了一跳。
姬家是要多不待见大姑娘这个废物,才会在人刚走后就关死了府门啊。
搀扶着姬梓昭的莹香听闻见身后的动静,回头望去,当看见府门紧闭了,委屈的眼泪差点没流出来,“府里的人怎能这样薄情,小姐还没走出这条街呢,便是将府门锁死了。”
就算姬家人再是如何,也都明白家丑不外扬的道理。
况且母亲还在门口站着,就算姬家人真的不顾脸面,母亲也断不会让她落下笑柄。
除非……
府里出事了!
“墨痕,你速速回府查看。”盖头下的姬梓昭那淡然的眸子里终微微抬起,是所有人都不曾看见过的沉稳和精透。
走在前面的墨痕没有任何犹豫,当即转身往回走了去。
今日是出嫁,就算五皇子没来,皇城百姓们的眼睛也都盯着呢。
大婚当日走回头路,不吉利是小,被五皇子抓住话柄是大。
所以这条路,今日无论如何都得走完。
从姬家到五皇子所在的府邸,并不近,姬梓昭越走心中越沉。
墨痕曾是祖父精挑细选的死侍,她的脚程就是在军中都无人能及。
只怕府里出的事不小。
正想着,一阵杂乱的气息由远及近,是去而复返的墨痕。
此刻的她双眼发红,哪怕是极力忍着声音仍旧是抑制不住地颤抖,“小姐不好了,府里面……府里面……是二爷自刎了……”
姬梓昭头皮一麻。
二叔父……
自刎了!
犹如万箭穿心一般,心口疼得撕裂一般。
还未曾愈合的手心,再是攥紧到鲜血流淌。
这门亲事,乃是祖父生前跟五皇子定下的。
所以,就算是姬家获罪,她连守孝的权利都没有,也要披上嫁衣出嫁。
正是如此,姬家才不会被有心之人抓住话柄煽动皇上,继续迁怒姬家。
姬梓昭既是走出了这一步,便不觉委屈。
曾经,她在姬家男儿的庇护下,得以逍遥自在。
如今,她代替姬家男儿守护住姬家女眷,自是情理之中。
就算全天下的人笑话她,骂她薄情寡义又如何呢?
只要能守护住想要守护的,就是值得的。
可姬梓昭千算万算,却是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二叔父看了个通透。
如今……
二叔父是在用命,换来了她无需寄人篱下的自由。
说到底,她还是欠了姬家的。
莹香生怕自家小姐大喜的日子哭出来,赶紧小声劝着,“小姐就是再难过也先忍忍才是,五皇子府邸就在前面了,若是失了礼仪只怕五皇子要怪罪。”
走在前面的雪影却忽然冷笑了一声,“怪罪什么,连人都是没出面的。”
空荡荡的五皇子府邸门口,只有落红姑娘一人。
别说是五皇子,就是连个迎接的下人都是没有的。
这样的冷清,就是莹香都看不下去了,“小姐,要不然咱们回去吧。”
这哪里是迎亲?
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讥讽!
喜帕下,却是传出了姬梓昭沉稳的声音,“继续往前走。”
如今脚下的这条路,是二叔父用命换来的,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走完。
正好,她也很想看看,五皇子还有什么欺辱的招式等着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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